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日前發佈的報告顯示，2024年全球軍費開支出現前所未有的增長，其中歐洲地區增長尤其快速。分析人士認為，軍費支出“狂飆”折射出歐洲安全焦慮，這既體現了美國收縮對歐洲安全承諾帶來的外部壓力，也是歐洲擺脫對美依賴、尋求防務自主的主動選擇。  

歐洲：軍費高企且不斷增長  

報告指出，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歐洲軍費開支持續上升，超過冷戰結束時的水準。除馬爾他外，所有歐洲國家在2024年都增加了軍費開支。  

數據顯示，2024年北約所有成員國都增加了軍費開支，總開支超過1.5萬億美元，占全球軍費總開支約55%。北約歐洲成員國總軍費達4540億美元。從軍費支出的絕對值和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兩個指標衡量，北約歐洲成員國顯著高於非北約國家。  

3月20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舉行的歐盟峰會上，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通過視頻發表講話。新華社發（歐盟供圖）

分析人士指出，烏克蘭危機的外溢效應使歐洲對重振防務的需求和關切程度迅速提升。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研究員、報告共同作者傑德·吉貝爾托·裏卡德說，北約歐洲成員國軍事支出飆升，主要體現了對俄羅斯的防範以及對美國可能脫離北約的擔憂。  

根據報告，德國連續三年增加軍費開支，2024年成為全球第四大軍費支出國。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研究員洛倫佐·斯卡拉薩托表示：“歐洲已進入軍費支出高企且不斷增長的時期，而且這種趨勢在可預見的未來可能會持續下去。”  

美國支持歐洲的“確定性”不復存在  

分析人士認為，歐洲國家激增的軍費與美國政府調整跨大西洋關係、收緊對歐洲安全承諾密切相關，背後折射出歐洲國家對美國欲“抽身而去”的焦慮。  

今年2月，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思在布魯塞爾出席北約國防部長會議時表示，美國將不再“主要關注”歐洲安全，維護歐洲安全必須是北約歐洲成員國的責任。他還要求歐洲國家承擔烏克蘭未來軍事援助的絕大部分。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延續第一任期時施壓北約歐洲盟友增加防務支出的做法並繼續“加碼”，不斷以美國軍力“撤出歐洲”相威脅。美方一系列表態迫使歐洲再次思考如何應對美國可能的“抽身”。  

2月24日，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卡拉斯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出席新聞發佈會。新華社記者 趙丁喆 攝

“考慮到美國人隨時會逃走，歐洲人應該馬上行動。”法國前常駐聯合國代表、智庫蒙田研究所特別顧問米歇爾·杜克洛說。美國退役上校、安全顧問公司“全球衛士”副總裁塞思·克魯姆裏奇指出，歐洲認識到不能再過度依賴美國，“這並不是說美國不再支持歐洲，而是美國支持的‘確定性’已經不存在了”。  

專家認為，歐洲軍費激增本質上是安全焦慮的貨幣化表達，但其代價可能遠超短期防禦收益。如何在提升軍事威懾力與維護經濟增長和社會繁榮之間找到平衡，將是歐洲未來一段時間的核心挑戰。荷蘭國際集團一份報告指出，龐大的軍事開支或將擠壓社會福利和民生投入，引發歐洲內部的民意反彈。  

歐洲需要“安全感”  

特朗普政府上臺後，將歐洲排除在烏克蘭問題的談判桌外，這讓加強防務自主的呼聲在歐洲愈發強烈。不少歐洲領導人呼籲，歐洲必須為自身安全承擔更多責任。  

實際上，歐洲國家推動防務自主的嘗試由來已久。近年來，歐洲不斷推動發展獨立防務，先後出臺《支持彈藥生產法案》《通過共同採購加強歐洲國防工業法案》《歐洲國防工業戰略》等一系列檔，各國也普遍提高對防務領域的關注和投入。去年6月，歐盟峰會通過歐盟未來5年的戰略議程，將安全和防務列為歐盟政策的首要考量。  

這是4月2日在比利時布魯塞爾歐盟總部外拍攝的歐盟旗幟。新華社記者 趙丁喆 攝

最近一段時間，法國總統馬克龍多次提出歐洲需要“覺醒”，呼籲建設一個團結、強大、自主的歐洲；德國總理朔爾茨表示，歐洲應更加自力更生；丹麥首相弗雷澤裏克森說，歐洲必須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在經濟、軍事和技術上變得更加強大。  

歐洲還推出一系列計畫：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提出8000億歐元（1歐元約合1.14美元）“重新武裝歐洲”計畫；歐盟委員會《2030年準備就緒》白皮書計畫通過增加對國防工業投資、鼓勵聯合採購、提高軍工產能等措施，使歐洲在2030年擁有強大的國防能力。  

專家表示，軍費支出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轉化為實際的軍力提升。荷蘭萊頓大學國際關係學者盧卡斯·米列夫斯基說：“至少需要數年時間才能發展。”  

歐盟事務專家侯賽因·瓦埃利說，考慮到烏克蘭危機仍在持續，增加軍費開支能給歐洲帶來“安全感”。 （陳斌傑　陳穎）